实训前一晚，我对着摊在桌上的一堆东西发呆——林小满给的驱蚊香囊、雷息草、药膏，还有梁天山塞过来的土系灵晶，堆得像个小山头。
“你就不能把林学姐给的东西单独放个包？”
梁天山凑过来，看着我把香囊和灵泉水混在一堆杂物里，一脸“暴殄天物”，“那香囊是林学姐亲手绣的吧？
你看这草叶图案，多精致！”
捏起香囊，翻来覆去看了看——浅绿色的布面，绣着歪歪扭扭的草叶，怎么看都像刚学刺绣的小孩扎的“抽象派作品”，说是草叶，我看更像毛毛虫。
倒是捏着硬邦邦的，拆开一看，里面除了避虫草，还藏着片嫩雷息草，叶子上压着张小字条：“应急用，不够再找我”。
“绣得一般，”我把香囊扔回包里，顺手把字条揉了揉塞进裤兜，“能驱蚊就行，管它谁绣的。”
梁天山：“……你这脑子，跟块石头似的，没救了。”
我没理他，继续整理——林小满的东西按“应急优先级”排：药膏放最外层，雷息草塞内兜，地图折好夹在典籍里。
至于那片应急雷息草，随手丢进药膏盒，反正免费的，丢了可惜。
实训分组名单贴在公告栏时，我正蹲在旁边啃面包——梁天山说要去占车前排座位，让我先看名单，找到咱们俩的组号。
面包渣掉了一地，我扫了眼名单，目光在“第三组：楚言、林小满、赵磊、孙瑶”上停住了。
林小满？
是那个总在医务室帮忙的水系灵士，上次练雷系电伤手，她给过我一管药膏，还说“下次受伤可以找她”。
“找到没找到没？”
梁天山跑过来，喘着气，“咱们一组吗？”
我指了指第三组，又指了指第五组他的名字：“你在五组，我跟林小满一组。”
梁天山“哦”了一声，突然凑过来挤眉弄眼：“林小满学姐人超好的！
上次我土刺扎到手，她帮我治的时候，还特意放了点安神的水灵力，一点都不疼！
你跟她一组，赚了！”
我咬了口面包，没觉得“赚了”——队友是谁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能不能顺利收集龙鳞，顺便找七神的东西。
不过林小满是水系，能治伤，倒省得我自己买疗伤药，也算“实用”。
第二天集合时，操场早就挤满了人。
我刚走到灵车旁，就看见林小满站在车边，背着个鼓囊囊的背包，手里拎着个布包，见我过来，眼睛亮了亮，快步走过来。
“楚言！
你来了！”
她把布包递过来，指尖有点红，像是拎了很久，“这里面是两块雷纹灵晶，我爸说西坡灵脉旺，练术法耗得快，你拿着备用。
还有这个，”她又掏出张羊皮纸，展开时手都有点抖，“我昨晚画到半夜的地图，标了龙兽巢穴和灵泉，红笔圈的地方别去，听说有二阶龙兽出没。”
我接过布包和地图，扫了眼羊皮纸——上面密密麻麻标着小字，连“哪块岩石下能避雨”都写了，比导师给的通用地图详细十倍。
心里暗忖：这地图倒是实用，省得我瞎转悠找七神的东西。
“谢了，”我把东西塞进背包，语气平淡得像在接快递，“灵晶我实训完还你。”
林小满愣了一下，耳尖悄悄红了，手指攥着背包带，小声说：“不用还……我多带了。”
旁边突然传来梁天山的声音，他拍着我的肩膀，冲林小满笑：“林学姐你别管他，他就是这样，跟人客气比登天还难！
你看他昨天吃你饭团，连句‘好吃’都没说，其实背地里啃了三个！”
我：“……谁啃三个了？
明明是两个。”
林小满被逗笑了，眼尾弯成小月牙，刚才的局促散了点：“没事，你喜欢吃就好，我包里还有，等下灵车上给你。”
正说着，旁边传来一阵急哭的声音——个穿蓝校服的新生，抱着空背包蹲在地上，嘴里念叨：“完了，疗伤药忘在宿舍了，回去拿肯定赶不上车了……”林小满立刻走过去，从背包里掏出一管药膏递给他：“这个给你，我多带了一管，能治龙兽抓伤。”
那新生抬头，眼泪还挂在脸上，接过药膏连连道谢：“谢谢林学姐！
你太好了！”
梁天山凑过来，撞了撞我的胳膊：“你也去安慰两句啊，人家都快哭了。”
我瞥了眼那新生，又看了看林小满——她正耐心跟新生说“涂药的注意事项”，侧脸在阳光下软乎乎的。
心里却没半点波澜：跟我没关系，浪费时间。
“安慰能当药膏用？”
我靠在灵车上，掏出灵泉水拧开喝了口，“他自己忘带的，怪谁。”
卧底守则第三条明确写着任务前一定要准备充分所有物资，我可没忘。
梁天山：“……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？
林学姐都帮了，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？”
我没接话——良心能换物资吗？
不能。
那还不如省点力气，想想实训怎么找七神的东西。
林小满大概是听见了，走过来时，脸上的笑淡了点，却还是递了瓶灵泉水给梁天山：“别吵了，快上车吧，车要开了。”
车上，我跟梁天山、林小满坐一排。
梁天山靠窗，扒着窗户兴奋地指外面：“你看！
那就是黑石山脉的方向！
我爸说那边的龙兽鳞甲能做护腕，我这次一定要捡几片！”
林小满笑着应和，还从背包里掏出个饭团递过去：“你要是饿了先吃，灵麦做的，夹了熏肉干。”
然后她转头看我，手里也捏着个饭团，递过来时，指尖有点犹豫：“你……要不要也吃一个？
还是热的。”
这次任务堵上我的卧底尊严，非常重要。
我正盯着手里的地图，琢磨西南区域的灵脉分布，头都没抬：“不用，我不饿。”
饭团递在半空，林小满的手僵了僵，慢慢收了回去，尴尬小声说：“那好吧，等下你饿了再跟我说。”
我没注意到她耳尖的红慢慢褪了，也没看见她把饭团悄悄放进背包最里面，指尖捏着布包，有点发紧。
梁天山倒是看在眼里，偷偷撞了我一下，压低声音：“你傻啊？
林学姐特意给你留的热饭团！
你就不能接一下？
你不吃我吃你吃了就真的叫，”我把地图折好，“浪费粮食。”
梁天山：“……我看你是浪费人心！”
正说着，林小满突然指着前面：“楚言，你看！
那是苏蓝清学姐！”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——前面第三排，坐着个穿冰蓝色校服的女生，背挺得笔首，头发用银链束着，尾端坠着颗冰晶，阳光落在她身上，没半点暖意，反而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。
她正低头翻术法典籍，连旁边同学跟她说话，都只是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苏学姐好厉害，”林小满小声说，眼神里有点佩服，“去年术法比，她一道冰刃就劈碎了三阶模拟龙鳞，导师都说她是灵眷者苗子。”
梁天山眼睛亮了：“要是能跟苏学姐组队就好了！
我爸说冰系和土系配合，能挡龙兽的攻击！”
我没说话，心里却盘开了——苏蓝清=冰系高手=能对付高阶龙兽，要是遇到危险，往她那边跑肯定没错。
至于林小满说的“灵眷者”，跟我没关系，只要她能帮我挡麻烦就行。
要是好好利用的话，是个不错的棋子。
林小满见我没接话，又递过来一瓶灵泉水：“你刚才没怎么喝，再带一瓶吧，西坡没那么多干净水。”
这次我接了，塞进背包：“谢谢。”
她笑了笑，眼尾又弯了弯，只是没刚才亮了：“不客气，你要是渴了，随时跟我说。”
车缓缓启动，梁天山还在兴奋地聊龙兽，林小满偶尔应两句，更多时候是看着窗外，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背包带。
我靠在椅背上，翻着林小满画的地图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西南区域灵脉旺，七神的东西大概率在那，到了西坡先找个借口去那边，顺便蹭苏蓝清的保护。
没注意到，林小满悄悄把一块绒布塞进我背包侧兜——绒布是浅灰色的，边缘缝着小小的草叶图案，针脚歪得能绕地球一圈。
塞的时候太紧张，绒布不小心掉在地上，她赶紧弯腰去捡，结果裙摆勾到背包带，差点摔个趔趄，扶住背包时脸比绒布还红，小声嘀咕：“至少……绒布晚上暖和点，别让他发现我缝得像狗啃的……”声音很轻，被梁天山的兴奋喊声盖了过去。
我没听见，也没看见她捏着背包带的手指，慢慢松开，脸蛋的红，慢慢褪成了淡粉。
后来我翻背包找灵泉水，摸到这块绒布，还纳闷：这哪来的？
针脚歪得能扎手，怕不是林小满熬夜缝的“抗寒神器”？
算了，总比梁天山那土系灵晶硬邦邦的强，至少软乎乎的，能当个临时坐垫——毕竟卧底也需要舒适感，对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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